割发代首，“代”和“诡”和“奸”的内涵

三国文化博览

　　小时候我就晓得曹操是个拐人，即大奸雄，都是从说书人和大人们的口里听来的。后来，当我读了《三国演义》之后，才知道曹操是一个“奸”得“诡”得可爱的人。若不“奸”不“诡”，或许反而不可爱。他狂话说得好，小人做得乖。他逃奔到华容道，仰天长啸，大发狂言，笑孔明还是不会用兵，言犹未了，一声炮响。待云长立马横刀挡在面前，他立即又低三下四，好话说尽。终叫云长良心不忍，网开一面，让他走了。当然，曹操的可爱之处还不只这些，他爱人、爱才、爱武都是他的可爱之处。尤其是“霸桥赠袍”，云长连马都没下，是用青龙偃月刀把战袍挑上去的。他表示理解，理解得叫人可爱。他鬼板眼极多极多，比谁都多。只要于他战事有利，他什么诡计都想得出来。他见军中粮食紧缺，军心浮动，士气不振，可以在“司务长”无罪错的情况下，借其人头，振他军威。这个“奸”给人的印像就是聪明。还有很多很多。
　　不过，我今天说的不是这出戏。今天只说他的“割发代首” 之事。
　　曹操一生忙于干戈，带80万人马南侵。军马所到之处，给沿途老百姓带来极大疾苦。为了减轻危害，取信于民，曹操给军士定了一条律令，即今天的法律：行军时，人马不允许践踏老百姓的庄稼。这条法律，凡读过《三国演义》的人都知道。可是有一次，偏偏曹操自己骑的马却践踏了老百姓的麦子，按照曹操自己订的法律，无疑是应当斩首。但是，曹操并未斩首以罚自己，他只是把自个头发割那么一点点作 “代替” 了，也亏他想得出来。
　　当然，作为读者，我们也不能苛求一位领导人物，跟兵卒一样轻易就斩首了对吧，事情还得有个分寸才是。再说了，从看书人的角度看，也不能让曹操轻易的就死了。否则，那就没有好看的《三国演义》后续戏了对不对，那中国的读者就会像英国的读者反对作者不该把福尔摩斯写死一样，而反对罗贯中不该轻易就把曹操写死了。当然，这是作家的艺术决策问题。不过曹操没必要来这么一下子，反而留下笑柄。想想，又觉得是作家故意逗读者一乐的。
　　曹操已经作古，对其“割发代首”之事，我们也无意再予褒贬。
　　要说的是：我们今天的某些执法者或领导者，就不如曹操可爱。他们在执法执纪过程中，总爱“古为今用”，借来了曹操“割发代首”的“代”字、和“诡”字“奸”字，并将其演绎得淋漓尽致。有的人触犯了刑律，本该绳之以法的，但由于原因种种。结果，就用行政处分“代”了，用检讨书“代”了，用退赔、罚款“代”了，用调动工作“代”了……家门代衙门，这官代那官，此法代彼法，代去代来，当事者便消遥法外了。
　　有的法官们，在办案过程中，主观上还是好的，并不愿意“代”，甚至也明知“代”不得，但无奈上面有人开了口，便不敢不“代”。问题是：曹操的“代”，能叫人发笑,给人一种幽默感；而今人的“代”却让人不齿。这是为什么呢？其中的道理大家都知道。曹操为的是国事，军事，战事。今之“代”者，为的是家事，私事，其动机就不如曹操的好。当然，不信邪的执法者还是有的。
　　世间事复杂化，“代”和“诡”和“奸”的内涵，远远不只这些。说的是明的，暗的还不知有多少呢。
　　笔者之所以翻故纸堆，还是希望我们的“长官”、“法官”，以及其它各种各样的“官”，各守其职，各遵其律，在执纪执法中，不要在“代”字上做手做脚了。